每月固定上演，票房持续飘红，扎根申城舞台，五年依旧“常青”。9月15日、16日，独脚戏《石库门的笑声》将重回出发地——兰心大剧院，举行首演5周年纪念演出。本土非遗独脚戏代表着“上海的声音”，虽也曾一度没落却因有从业者孜孜不倦的努力，正重新俘获年轻粉丝的心。很多人好奇，为何在驻演长达5年后，《石库门的笑声》依旧能场场爆满？昨日，毛猛达、沈荣海这对合作近40年的“金牌搭档”不无默契地说：“没啥秘诀，就是‘认真’两个字。侬要是真心欢喜一门艺术，自然就能坚持和坚守。”

(资料图)

大众到小众 小众到大众

独脚戏曾在上海滩红极一时，最鼎盛时期，一条淮海路家家商户门口无线电里都在播放姚（慕双）周（柏春）双档的段子。路人一路走、一路笑，听完段子一站路走完了，电车票也省下来了。

随着文化艺术形式愈加丰富，独脚戏渐渐从大众变为小众艺术，被列入非遗项目。但热爱独脚戏的人始终在努力。开始做《石库门的笑声》时，毛猛达和沈荣海都已是退休年纪，但他们决心“退而不休”再搏一次，看看能不能为钟爱的艺术闯出一条新路。

“本来只想做20场，没想到一做就是5年。”从加起来130岁做到加起来140岁，他们的信心越做越足、野心越做越大，已年逾70的沈荣海说：“现在阿拉不给自己设限，只要还能唱得动，就会一直在舞台上唱下去。希望有一天，小众的独脚戏能够重新成为大众不可或缺的生活甜蜜素。”

口说无凭，沈荣海用实际行动佐证——没有演出的日子，每天健身房两个半小时，周末加练100个俯卧撑，他说：“演出是需要体力的，保持健康才能一场演满两个半钟头。”同样为保证演出质量，一直崇尚生活就要有酒有朋友的毛猛达，现在抽烟喝酒都定时定量：“年纪上去了，要保护嗓子，香烟老酒还是要克制。”

黑发到白发 白发到黑发

《石库门的笑声》5年演出140场，剧场观众席里的平均年龄也在逐年下降。聚焦石库门生活变迁、紧贴老百姓衣食住行的独脚戏“常演常新”，不但唤起了老戏迷的热情，也屡屡“破圈”斩获新粉丝。

该剧出品方——艺动天下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许霈霖本身也是滑稽迷，他感慨：“像我这个年纪的人，都是从小无线电里听独脚戏、滑稽戏长大额。老底子，阿拉跟牢阿爸、姆妈进剧场，里厢都是黑头发的年轻人，后来这批人慢慢变老，独脚戏场子里就变白头发老观众。 最让我感动，现在《石库门的笑声》剧场里又都是黑头发的年轻人了。”

事实上，这些重新走进独脚戏剧场的年轻人里，不单单是怀旧的上海小囡，还有很多新上海人。让毛猛达记忆犹新，年初，独脚戏《石库门的笑声》如约上演中国大戏院，他和沈荣海走出剧场已近晚上十点半，遇到复旦大学哲学系学生拿着节目册求签名，“那天特别冷，看伊冻了豁豁抖，都快流鼻涕了。”年轻人对传统曲艺的喜爱让毛猛达和沈荣海惊喜。

“正因为有这样的观众，我们才更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，每次演出都要替换新内容、聚焦新热点。”事实上，《石库门的笑声》一直在升级更新，毛猛达说：“现在版本70%是新的，只保留30%首演内容。”

线下到线上 线上到线下

演出5年，火爆如斯，独脚戏《石库门的笑声》却坚持扎根本地，不做巡演不走穴。不是不能，而是不为。“独脚戏是上海非遗、本土笑声，哪怕现在戏迷粉丝遍布世界，但不管侬了西半球还是南半球，要看‘石库门’就要来上海。”所以，每到春节或是国定假日，《石库门的笑声》的票子有半数都是思念家乡笑声的归国华侨包掉，他们会一口气买上十几张，带着亲戚朋友一同捧场。

虽然演出内容“不能外放”，但并不意味着“石库门”就放弃了电视、网络这一传播上海笑声的绝佳平台。两年前，毛猛达开了抖音账号，如今粉丝已近67万，不断有来自加拿大、美国、英国、日本观众进入直播间，聆听上海故事。

不美颜、不滤镜，不打底稿、不排练，毛猛达主打一个“上海爷叔同你聊聊过去那些事”。随缘直播虽从不预告，但走过路过不错过，每场也能聚集5000+的人观看，最高峰时达到1.2万。时间久了，有粉丝实在看不过如此“朴素”的直播器材，主动要求给毛猛达送话筒，却被他一口拒绝，他坚持：“我们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，内容好自然能留住人。”

如今，毛猛达的抖音号原创作品有百余条，其中吃蟹小视频浏览量超过900万。他总结经验，讲到底观众还是欢喜看上海人的衣食住行——比如聊上海点心，回忆小时候吃牛肉煎包，全家四口人分两份冷面，百年老店的工匠精神值得学习。

从线下演出到线上直播，再从线上直播带动线下人气，无论是演出、直播或是视频作品，都是为传承、传播本土非遗，让“上海的笑声”传得更远。毛猛达说：“时代在变，我们的演出内容、表演技巧、思维方式都要跟着改变。”看似随意聊天的直播，毛猛达在暗地里也下功夫研究不断更新的热点、年轻人流行语，琢磨网络直播的节奏和语感：“直播是一个人的演出。同样需要投入当下火热生活，把握最新时事、热点话题。”坚持不走捷径赚取廉价笑声，他说：“主业做好，说话才能掷地有声。生于斯，长于斯的我们有着自己独特的语言和幽默，我们用一种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的新喜剧模式，诙谐却又不失礼貌地表达对这座城市的热爱。”

（新民晚报记者 朱渊）